撰文 / 徐曼菲

編輯 / 張碩

“城管打電話喊你去擺攤。”

在被新冠疫情摁在地上數月后，“地攤經濟”意外成為經濟復蘇第一線。本月初，總理在考察山東煙臺時，特別點贊了地攤經濟，稱其為“人間的煙火”“中國的生機”。總理承諾，政府會給地攤經濟發展以支持。

一夜之間，貓鼠游戲結束，小販們見著城管再也不用跑了。

與此同時，這個信號也將多個地攤概念股推向高潮。截至6月3日收盤，多只地攤概念股暴力拉升，華斯股份、小商品城、銀都股份、海寧皮城、茂業商業等個股漲停，百大集團、浙江東日、人民同泰等漲幅居前。

除了熱錢涌向股市外，商家也在其中看到商機。攤位增加后，對于流動貨車需求也隨之上漲。6月2日，五菱專用車在其微信公眾號宣布，推出“翼開啟”售貨車，并冠以標簽——地攤經濟的正規主力軍。官方宣稱自家的車，“裝得多，貨品全”，能夠“多角度多方位多視角展示貨品”。

受此消息刺激，6月3日，五菱汽車股價在港股一騎絕塵，盤中漲幅一度超過120%。截至收盤，五菱汽車報收0.305港元，較前一交易日上漲53.27%。

當晚，五菱汽車發布公告解釋，公司不知悉導致股價及成交量上升的原因。

其實，這家港股上市的五菱汽車和發布“地攤神車”的公眾號，并不屬于同一家公司。公眾號的注冊公司為柳州五菱汽車工業有限公司，是由廣西汽車集團有限公司（原柳州五菱汽車有限責任公司）與香港上市公司五菱汽車集團控股有限公司（即，上述股價暴漲的公司）共同設立的中外合資企業。也就是說，股民梭進去的“五菱汽車”其實是“地攤車”廠商的股東之一。

此外，長安汽車、小康股份、福田汽車、江鈴汽車等汽車股都因地攤售貨車概念而觸及漲停。國內車市或會受地攤經濟影響迎來新一波增長。

被造車耽誤了的“跨界之王”

雖然不明真相的股民把熱錢倒進了另一只股票，但蹭上“地攤經濟”的熱點后，柳州五菱汽車（為了方便起見，以下都簡稱“五菱汽車”）也得到了切實的利益。

“今天銷售公司的電話被打爆了，今天一天的接單量估計超過了上個月整月的銷量。”五菱汽車證券部負責人在接受中證網采訪時表示。

像幣圈孫宇晨一樣，五菱汽車在熱點上從來是“雖遲但到”。但在五菱面前，孫宇晨蹭熱點的level只能是弟弟，比起空喊話、少撒錢，五菱則是真金白銀的干。

比如，在成為“地攤概念股”之前，五菱汽車還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為人民生產口罩。

2月6日，五菱汽車宣布自行制造口罩，并聯合上游供應商德福特，計劃投入口罩生產線12條，日產量預計達170萬個。

就在五菱準備殺入口罩賽道前一天，比亞迪就已悄悄在公司經營范圍中，增加了“消毒液產品”；2月中下旬，廣汽也加入了跨界陣營，開始批量口罩生產。

車企轉產口罩，一方面是響應抗疫物資需求，另一方面，口罩生產所需的無塵空間和無紡布原料，與汽車原本的生產需求非常相似，大部分車企都配有10萬級的潔凈空間，并且汽車吸音棉的原材料無紡布，與口罩所需的熔噴無紡布非常接近。這也成為車企生產口罩得天獨厚的優勢。

加上汽車企業本身有著較為完善的流水線生產體制，復雜的工序意味著，車企實則是一個綜合性行業，可涉及上百個相關產業。

適應了這種需求，五菱打出口號：人民需要什么，五菱就造什么。

2月19日，五菱汽車用76小時完工的第一臺口罩機下線，成為國內第一家既生產口罩，也生產口罩機的汽車企業。此外，五菱生產的600萬個口罩，一經推出，便被搶購一空。

除了口罩，五菱還上手生產了疫情期間一度緊俏的螺螄粉。

在半個月時間內，諸如 #螺螄粉何時發貨# #為了吃螺螄粉有多拼# 等話題，曾5次沖上熱搜。總部在廣西柳州的五菱汽車再次捕捉到這一市場需求。3月末，網上曝光了一張寫著“五菱牌螺螄粉”的圖片，五菱內部人士表示，當前公司生產的螺螄粉只針對“援鄂行動”發貨，尚未正式生產。

人民需要什么就造什么

五菱是一家太神奇的企業，神奇之處在于它太懂得順應時勢，每一步都能精準地踩在熱點上。

五菱汽車的前身是柳州機械廠，由桂系領袖李宗仁在1928年修建。起初，這家工廠的主要任務是制造飛機、和手，跟汽車完全不搭邊。

進入1950年代末，作戰的需求退去后，“農業機械化”目標被提上日程。五菱順應了時代潮流，改為柳州拖拉機廠，開始生產農用拖拉機。

在計劃經濟體制下，五菱生產出來的拖拉機，由農機局定向消化，一時間風光無兩，巔峰時段產量可達5000臺。

但好日子很快看到了盡頭，隨著1978年內地市場經濟逐漸打開，五菱拖拉機失去了包銷特權，出現了庫存積壓、銷售無門的局面，這刺激五菱走上了跨界之路，先后生產了縫紉機和織棉機，但對挽救頹勢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。

那時國內的汽車制造業才剛剛起步，五菱把握了這一風口，開始引入日本技術、研制微型面包車。1982年，五菱研制出國內第一臺微型貨車，并在1985年把企業名改為柳州微型汽車廠，自此，五菱的造車之路才算正式開啟。

這些年來，五菱生產了太多神車，其中被譽為“秋名山神車”的五菱宏光，更是霸占過全球MPV銷量榜首，2009年五菱宏光銷量高達597000臺，平均50秒就可賣出一輛。“秋名山神車”這個梗，據傳是因為五菱宏光優秀的后驅漂移能力，不輸寶馬等豪車品牌，因此被網友模仿《頭文字D》中的臺詞調侃：

昨晚我的Nissan GT-R在秋名山輸給一輛五菱宏光S，他用慣性飄移過彎，他的車很快，我只看到他有個修樓房漏水的招牌，如果知道他是誰的話，麻煩你們跟他說一聲：禮拜六晚，我會在秋名山等他！

就連美國權威媒體《福布斯》也對五菱贊不絕口，并在2010年的報道中寫道：“樸實無華的五菱是迄今為止中國最好賣的車，中國任何鄉村隨處可見，創造了全球月銷最高紀錄，是人類史上最暢銷車型。在美國，最好賣的汽車是福特的F系列貨車，但它的銷量比起五菱只能望塵莫及。”

報道還提到，五菱汽車的外形使人想到美國60年代的嬉皮車，但是尺寸只有一半。五菱主要客戶是中國的小生意人及農民，他們用它來拉任何貨物，從電器到甘蔗都可以。

五菱從不缺席熱點，但這次蹭“地攤經濟”熱度的，也不只五菱一家。以電動皮卡起家的開云汽車，公司推出專門為擺地攤設計的新能源專用車，并在廣告中表示，“夜市2.0一定是科技驅動的”。

除了“地攤車”，直桿傘/掉傘、折疊棚/遮陽棚、適合戶外的桌椅、照明設施等產品也紛紛出來刷存在感。就連滴滴、百度、騰訊、水滴籌等互聯網企業也不失時機出來蹭了一波熱點，畢竟“人間煙火”的風口誰也不想錯過。